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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五音不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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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敬頌說過,醫生經常熬夜加班,容易疲倦駕駛,而suv車沈鈑金厚,安全性高。

蘇戈看著池徹這輛國產的SUV,很大眾,認錯似乎真的不怪她。

但……尷尬的是她啊!

兩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
最終還是池徹先開口:“怎麽回來了?”

蘇戈窘迫地咬唇,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:“我想問問你,晚上有空嗎?冬綏他們今晚都在,我過生日。”

池徹微低頭,餘光不經意地朝斜後方一掠,過了會,才嗯了聲:“我忙完過去。”

蘇戈點點頭,哦了聲,嘟囔了一句“那我先走了”麻溜地鉆進了車子裏,適才長長舒了口氣。

目送蘇戈的車漸漸駛遠直至看不見後,池徹才收回視線,轉身朝自己車後走去。

這裏是蘇戈的視野盲區。

江問渠單手抄兜,斜斜地靠在車上。

比起人前的清雋斯文,此刻多了些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。

瞧著池徹終於過來,江問渠站直些,語氣裏不見方才與蘇戈談話時的端正與客氣:“走了?”

池徹警惕地看他眼。

“你剛問我,蘇鋮出事時我在做什麽。”江問渠似乎對池徹的反應很滿意,笑了,帶著膚淺的和善與瘆骨的冷意,“你不是知道嗎?我那晚在744工業區。”

八年前的744工業區還不是現在政府建設的都市文化新地標744藝術區,隨處都是破敗的景象,裸露的鋼筋水泥,荒廢的廠房,方圓百裏不見人。

“你應該也知道,我和誰在一起。”江問渠說。

池徹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
江問渠一副無所謂的態度,在惹惱池徹發怒的邊緣蹦迪:“我見到蘇戈沒多久,你便來了。後來的事情你便知道了。”

“她爸爸是蘇鶴清。”池徹保持著拒人千裏之外的態度,“我警告你,你最好離她遠點。”

“怎麽算遠?一個在美國一個在國內嗎?”江問渠含沙射影,“小徹,同樣的話八年前你已經和我說過了一遍了。”

池徹身側的拳頭微微攥緊。

江問渠輕飄飄地又道:“小徹,你從小到大的夢想不就是像你母親一樣成為救死扶傷的醫生嗎?去美國深造,不正是實現夢想的關鍵性一步嗎?我認為你應該感謝我送你出國。”

送他出國?

呵。

那簡直就是逼他出國。

江問渠綁架蘇戈,以此要挾他。

“說起來我還沒送你回國禮物呢。”

江問渠長腿一跨,騎上了旁邊的哈雷摩托,開始戴頭盔。

伴隨著機動車轟鳴的發動聲,江問渠的聲音尖銳地戳在池徹心上:“可以好好期待一下為你接風洗塵的禮物哦~”

哈雷掀起塵土漫天。

下一刻,池徹跳上車,發動後,猛打方向盤跟上。

SUV咬著摩托追出去好遠,靈活地穿梭在稀疏的轎車間,蘇戈繃著神不敢松懈。

江問渠分明是故意挑釁,在池徹眼看要撞上他時,輪胎一滑鉆進了分叉的小路。

終究還是跟丟了。

池徹氣憤地捶了下方向盤,氣憤地用手捶了好多下方向盤,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,直到再也擡不動手臂了才暫停,掉頭回了公寓。

裴敬頌打電話過來時,池徹躺在沙發上睡著了。

“怎麽這麽久你才接。”裴敬頌語氣裏滿滿的嫌棄,“我剛問過醫院了,你沒在值班,池大醫生剛回國這麽久,私生活已經這麽豐富了?”

池徹將手機舉在耳邊,遲鈍地坐起來,捏著眉心醒著精神,聽他說完,才道:“怎麽了?”

裴敬頌聽出他的語氣不對勁,琢磨了半天,沒思索出個所以然來,才道:“糖糖今晚十點在禦簟過生日,你千萬別過來,我們都不歡迎你。”

“……”時間地點事件全都有了,裴敬頌還能再豬隊友一點嗎?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裴敬頌:“你會來嗎?”

“不去。”

裴敬頌嫌棄地呸一聲,頓了下,突然正經地問道:“阿徹,我不管你出國時知不知道小鋮出事了。但我現在問你,如果你當初知道了,會放棄出國嗎?”

耳畔安靜,只有細微到不易察覺的電流聲。

在那個他還沒有能力和江問渠抗衡的階段,出國,是保護她最有效的方法。

池徹擡手,將茶幾邊忘記擰蓋的安眠藥收好,嘴角微動,沈聲道:“不會。”

“狗逼玩意,嘴裏沒一句實話。”裴敬頌無語地罵了一句,便把電話掛了。

池徹也不知該慶幸裴敬頌的誤會還是該遺憾裴敬頌誤會了,神色凝重地把手機放下,緩緩起身。

身上蓋著的毯子隨著她起身的動作滑到地板上時,池徹終於清醒了。

他一直也分不清楚這突然襲身的冷意是因為和衣睡醒起吹風所致,還是摯愛之物掉在地上帶來的隱隱心慌。

池徹彎腰,小心翼翼地將這條與他整個人氣質完全不搭的水粉色毛毯撿起來。

疊好後,收到櫃子最頂格。

差一刻十點,池徹駕車停在了禦簟的停車場。

他盯著擋風玻璃下搖擺的平衡玩偶,沒著急離開,不放心地拿出手機看了眼微博動向。

蘇戈在熱搜上。

可能是在《UP少年》上收官表演過於驚艷,營銷號看到了熱度,將近年來粉絲陸續發在短視頻平臺的視頻上唱歌視頻翻出來,#蘇戈被演戲耽誤的歌手#被推上了熱搜。

蘇戈唱歌很好聽,小時候便是文工團叔叔阿姨手裏的寶。每逢大型演出,小蘇戈都作為文工團的編外人員上臺演出,現場氣氛活躍。

池徹瀏覽著話題下的評論,確認大家好評如潮,沒有作妖的機會,才收起手機循著包廂號找去。

包廂裏,來的都是有著十幾年情誼的發小,場子很自然便熱鬧起來。

蘇戈挨在冬綏身邊,聽她講著今天雜志社拍的小鮮肉模特,目光有意無意地朝門口方向瞥。

“他一直在那說姐姐我還可以再脫的,油膩得不得了。也不知誰教的動不動就撩衣服的破毛病……誒你有沒有在聽啊,一個勁地朝門口看什麽呢?”

冬綏狐疑地循著蘇戈的視線看過去,不解地問,“你還邀請了誰?”

蘇戈嘟囔了一句。

“誰?”冬綏逡巡四周,打量著到場的人,評價,“你把池徹喊了來,這不是擺明了修羅場嗎?別人先不說,就向寧鳴和裴敬頌那倆不得可勁使壞,我看你是生活太平靜,想擁有一個不得安寧的生日會。”

“……沒有這麽嚴重。”蘇戈呢喃。

本來這件事她還在猶豫,但那天話趕話說到這了,她也沒挽回的餘地。

“我還在這呢。他們不會鬧得太過分。”

冬綏哼了聲,讓蘇戈心裏十分沒底。

與冬綏隔了大半張沙發的裴敬頌沖搶麥的向寧鳴招招手,兩人聚在一起嘀咕:“一會池徹過來。我們……”

裴敬頌小下聲音去。

向寧鳴聽著聽著,興奮地笑了笑,爽快地應聲:“等著瞧吧,交給我。”

池徹進來時,向寧鳴正扯著嗓子在喊:“誰他丫點的《精忠報國》!”

說話間目光一掃,最先看到池徹。

向寧鳴貫徹落實裴敬頌“文明人不動手”的叮囑,嚷嚷著:“沒人唱我就給切了啊。誒池徹哥來了,要不要唱歌?”

蘇戈正背著門口聽那個叫周禮的男生說話。

周禮女朋友很喜歡蘇戈,最近兩人吵架,讓蘇戈給他張簽名照她拿回去哄女朋友。

蘇戈正答應著,忽聽向寧鳴扯著嗓子吼了聲,才後知後覺地扭頭。

池徹一身黑色風衣,高瘦挺拔,活像個毫無感情的殺手。

蘇戈很快意識到,殺手的心情很差。

而向寧鳴這個節骨眼讓他唱歌,簡直是撞在槍口上了。

準確地說,不論什麽時候讓池徹唱歌,都是主動把腦門懟在槍口前面。

畢竟眾所周知,池徹五音不全。

裴敬頌的表情一言難盡:“寧鳴,你這不是為難人嗎?你想聽什麽,我來唱。”

“糖糖一年就過一次生日,讓池徹哥唱首歌什麽了?”向寧鳴浮誇地感慨著,積極尋求場外觀眾的互動,“誰說五音不全的人不能唱歌的?”

讀初中時,正值青春期的蘇戈臉上長了兩顆青春痘,傷心地躲在家裏哭了兩天,怎麽說都不願意去學校。

“好丟臉啊嗚嗚嗚嗚嗚……”

後來還是池徹在校廣播站唱了一首音調全無的《雪絨花》,在學校鬧了個大笑話。

那天池徹陰沈著臉回家,周身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氣質。

他對小蘇戈說:“現在能去學校了嗎?沒人比我在學校更丟臉了。”

辦法雖然蠢,但是有效。

記憶的場景淡出,蘇戈被感染了情緒,沒忍住翹了翹嘴角。

而這一輕微的笑,好巧不巧被偏頭看來的池徹撞見。

面對向寧鳴和裴敬頌你唱我和的刁難,池徹內心毫無波瀾,但蘇戈這幅看熱鬧不嫌事大、甚至可以說是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行為就很過分了。

“確實。”池徹冷靜地開口,低沈的嗓音在大家察覺到修羅場突然安靜下來的氛圍裏非常清晰。

向寧鳴大著貓膽,挺胸擡頭遞話筒:“那就唱吧。”

池徹笑笑,卻沒有接,顯然他這兩個字不是在答應向寧鳴的提議,而是讚同向寧鳴的說法:“五音不全的人確實不必唱歌了,家裏有一個會唱歌的人就夠了。”

池徹記得中學時“校廣播站”事件後的好長一段時間。

向寧鳴和裴敬頌繪聲繪色地模仿著池徹跑調的歌謠。

倒是蘇戈,憋著笑紅著臉兩手背在身後,小心翼翼地蹭到他的跟前,聲音低低地商量著:“阿徹,我教你唱歌吧。”

眾所周知,她唱歌很好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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